如果可以繞道而行,一定沒有人選擇艱難困苦;如果無可選擇,那么迎難而上時內心必有堅定的決心和無畏的力量。

“看!這件棉大衣,瞧!還有這雙氈筒,它們陪我走了36年的護邊路啊!”7月8日,護邊員托合塔爾汗·阿合孜爾在家里翻箱倒柜,終于在一個暗紅色柜子底下拽出一件長至腳踝的藏藍色棉大衣,又翻出一雙及膝的米白色棉氈筒。棉氈筒上有兩處一指寬的破洞,還有幾處后期縫合的粗線。他興致勃勃穿起棉氈筒跺跺腳說:“還是這個暖和。”看似普通的棉大衣,女兒一下沒能拎起來,引得大家笑聲一片。托合塔爾汗套上大衣說:“這是我18歲決定去當護邊員時,媽媽四處找了大概三公斤棉花給我做的;這雙氈筒是政府給發(fā)的,暖和又結實。”
托合塔爾汗是吉木乃縣中哈邊境線上一名普通的護邊員。1984年,立志從軍的托合塔爾汗剛滿18歲,第一次騎馬跟著父親阿合孜爾巡查邊境線。“和平時在家不一樣,一走到那條邊境線上,父親就嚴肅起來,一句話也不說,停停走走、來回巡望對面的草地山坡。”托合塔爾汗回憶道。

自1960年以來,托合塔爾汗一家就生活在邊境一線。和所有邊民一樣,父輩們放牧就是巡邏、生活就是守邊,默默地守護著祖國的邊境線。可那時的托合塔爾汗一心只想戎裝上身,威風凜凜地持槍守邊。天有不測風云。1986年,就在托合塔爾汗信心十足地報名參軍時,父親突然因病離世。傷痛之余,眼前是悲傷的母親和6個茫然無措的兄弟姐妹。捧起父親的皮大衣和馬鞭,報名參加護邊員,這是身為長子的托合塔爾汗義不容辭的責任。
托合塔爾汗負責巡視的區(qū)域是中哈邊境15公里的邊境線。這里夏季時常刮沙塵暴,冬季則風雪交加,自然環(huán)境惡劣、人跡罕至。“碰到那樣的天氣,父親還要去連人影子都沒有的地方巡走一天,小時候的我總覺得沒有必要,等自己開始巡邊時,才懂得一名護邊員肩負的責任。”托合塔爾汗說。
“站在邊境線上,時常會想起父親,想到腳下的土地是父輩們用鮮血、用一輩子的默默無聞守護的。哎呀!可能年紀大了,一說起來就想哭。那個時候,我突然理解了父親為什么一巡邊就不說話的原因,也是從那時起,父親秉承‘邊境安全了,國家才安全;國家安全了,我們才安全’的家國情懷深種我的心底。”托合塔爾汗眼含熱淚地說。
2009年5月10日,托合塔爾汗和村民去親戚家干活,走到界碑附近時,發(fā)現兩個陌生男子正要攀越鐵絲網。托合塔爾汗快速上前制止,并詢問兩人是干什么的。見兩人吞吞吐吐說是收羊,托合塔爾汗佯裝平靜地建議兩人先到附近牧民家中喝茶,他去聯系賣羊的牧民來細談。出了門,托合塔爾汗立刻給邊防大隊打電話匯報情況,并與迅速趕來的邊防民警一同制服了他們。“當時您不怕嗎?”“有啥怕的!真動起手來他們絕對不是我的對手。”托合塔爾汗自信地說。
2016年以前,托合塔爾汗和邊民、邊防民警們都是騎馬巡邊。夏天風大,不趴在地上感覺就要被吹走;冬天雪大,風吹雪能埋到胸口,馬蹄都凍紅了;冬天巡邊一天,馕和奶疙瘩凍得硬梆梆,能把人砸暈……托合塔爾汗滔滔不絕地說著巡邊放牧中的趣事,而妻子巴合提古麗·葉爾葉肯的眼中卻隱隱含淚。
“剛結婚那會兒,他去巡邊經常第二天早上才回來,我一個人在家害怕,就點油燈等著。那時候也有過埋怨,可婆婆說‘護邊員守邊有責任,家屬也要有責任,別讓他操心家里’。”巴合提古麗感慨地說。
常年騎馬導致托合塔爾汗雙膝患有嚴重的風濕病。大女兒成家后勸他去縣城養(yǎng)病,托合塔爾汗堅決不去。“‘你爺爺就是這么過來的’,他就會這么說。”剛剛大學畢業(yè)的二女兒加孜依拉·托合塔爾汗搶著話說,“我爸還經常說‘一旦需要,你們也要回來。’好在現在有摩托車,爸爸腿疼的時候,我就騎摩托車跑一趟,去年暑假斷斷續(xù)續(xù)跑了一個月。就這,我爸還嫌我不認真呢!”

青春靚麗的當代大學生,代父在邊境一線巡邊踏查,讓鮮艷的五星紅旗始終飄揚在邊境線上最顯眼處,是托合塔爾汗給予孩子們最好的家教。
一分決心十分責任。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中、在母親的一針一線里,托合塔爾汗成為一名堅定的守衛(wèi)者;迎風霜、戰(zhàn)冰雪,在數十年的默默堅守中,托合塔爾汗成為一名優(yōu)秀的共產黨員。他用36年時間做了一件事——聽黨指揮,牢記使命;巡邊踏查,護邊安寧。